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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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鋪,指尖一片冰涼————果然是太大太空了……

揉揉發脹的額角我側身躺下,可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悶得慌。在來來回回翻來覆去了幾個回合之後,我終於認清了自己“失眠”這個事實,索性坐了起來,披了外套,跑到客廳抽起煙來。

坐在沙發上,望著對面緊閉的臥室房門,一股安心從心底慢慢升起。

[悶油瓶,在那裏。]

微微閉眼,我輕輕吐出一口氣。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,我從沙發上站起來,慢慢走向自己的臥室。但一失神,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悶油瓶的房門前,還將手掌附在了門板上。

我被自己的舉動嚇得不輕,連忙抽回了扶在門上的右手。

才幾天沒睡在一起而已,居然就變得這麽莫名其妙的花癡。看來,這輩子還真是栽在悶油瓶手裏沒辦法翻身了。

我不知在那裏呆呆地站了多久,除了呼吸,再沒有任何動作。門上似乎有著令人眷戀的溫度,我的手指輕觸在木質的紋理上,久久不舍離開。回了回神,最終戀戀不舍地轉身。剛邁開腳步,便聽見“咚”的一聲,從悶油瓶房裏傳出。————明顯是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收回腳步,我急切地敲了敲門,根本沒有想過我一個男人,在大半夜,無緣無故站在另一個男人臥室門前的情況是多麽詭異,要是悶油瓶問起原因來我根本就沒法解釋。

“小哥?”我輕輕叫了一聲。

房裏沒有動靜,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,安靜得出奇。

“小哥,你怎麽啦?!”我加大了音量,心裏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
又過了十幾秒,我實在等不下去了,也不管悶油瓶是不是會生氣,向前一跨步,握上了門把手。

而就在同時,門的另一邊也傳來一股力,死死扣住了把手————

他娘的悶油瓶在鎖門!

“小哥!!你開門!!”我一下急了,重重地敲起門來。

“小哥!!”

“你到底怎麽啦!!!”

房內的人依舊沒有回我的話,。縱使我把全身力氣都用在了手臂上,將門弄得哐眶作響,那扇房門也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跡象

“他娘的悶油瓶你到底在幹什麽!!把門打開!!”

怒吼完,我也不等人回應,直接提腳,踹在了門上。

我此刻應該感謝裝修公司的劣質配套木門,要是臥室門都修得像防盜門一樣堅固,那我現在就只能蹲在門口默默哭泣了吧……

三下五除二破壞掉那把不太牢固的門鎖,我一步沖進房內————

下一秒,卻僵在了房門邊————

香味。

噩夢般的香味——瞬間刺進鼻腔。

一口一口,呼吸的全是那甜膩的異香。毫不講理的氣味蠻橫地侵占著我的肺葉,刺激著我的神經,斬斷了我的感知。

短暫的失神後,我的眼角掃到了蜷縮在門邊的悶油瓶。

此刻的張起靈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氣勢。

慘白的皮膚上青筋畢現,蜷成一小團的身體在冷冽的空氣中瑟瑟發抖。雙手環抱著手臂,指尖捏皺了睡衣,掐進了肉裏。血液染紅了布料,襯得本就慘白的手指更加青白。牙齒緊咬著下唇,將變得青紫的嘴唇咬出了鮮血。雙腿痙攣般顫動著,昭示著蜷在地板上的人此刻正承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。

“小哥……”我想我的大腦在發出這兩個音節的時候就已經斷線了。

之後發生了什麽,我記不太清了……只依稀覺得在一片渾渾噩噩中,我抱起了悶油瓶的身體,一直不停地從上而下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,希望這樣能減輕他的痛苦。我叫著他的名字,用袖子擦去他額上的冷汗,揪著一顆心看著他在疼痛中掙紮。

而悶油瓶只是緊緊抓著我的手,眼神渙散地盯著不知道什麽地方,口中似乎一直不停地喃喃著我的名字:

“吳邪……吳邪……吳邪……”

……

天不知什麽時候亮了,我努力聚起瞳孔的焦距,眨了眨酸脹的眼睛,才慢慢回過神來。

臉旁有冰涼的觸感,鼻腔中是熟悉的清冷氣息,長了短髭的下巴頂在瘦削的肩胛骨上,我知道自己現在正枕在悶油瓶的肩上。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,另一只手則緊緊地握住我的右手,放在左心房的位置上。

悶油瓶的呼吸很淺,心臟跳動很緩慢。我一邊慶幸他還活著,一邊卻又揪心著他的屍化。在這個冬日的清晨,在這斑駁的晨光中,我又一次抱緊了悶油瓶的身體,嘆息著將頭埋進了那屍體一般冰涼的懷抱裏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對於屍化過程太慢感到煩悶分割線=====================

之後幾天,我幾乎天天灌著悶油瓶喝龍血,但效果並不是很明顯。雖然每次發作的時間有所減少,但悶油瓶仍舊是每夜都在地板上蜷縮著身體,獨自承受著痛苦的侵襲。

每當這個時候,我就只能徒勞地抱緊他一天比一天瘦弱的身體,想不出一丁點能減輕他的痛苦的辦法。我喚著他的名字,拍著他痙攣的後背,跟他說“痛的話就咬我吧。”但悶油瓶只是倔強地掐著自己的手臂,咬著自己的嘴唇,不肯把他的痛苦分給我一分一毫。

聞著他身上沾染的淡淡藥香,我突然想到了龍血。

既然可以減少發作的時間,那是不是也可以減輕發作的痛苦。雖然是無比珍貴的藥品,用完了這一塊就可能沒有下一塊……但現在這個狀況,我也沒那個心思去高瞻遠矚了。自己最在乎的人在懷裏默默忍受著折磨,卻還要我去思前顧後計算得失,能這樣做的絕對不是那個會傻傻等待悶油瓶的吳邪!

想通了這一點,我立刻沖到廚房翻出冰箱裏的龍血,用菜刀砍下拇指大小的一塊,奔回臥室。

“小哥,把這個吃下去。”

我扳過悶油瓶的身體,讓他面對著我,將龍血遞到他的嘴邊。

但悶油瓶只是用渾濁的眼神看著我,剛微微張開嘴,卻又立刻閉上了雙唇,牙齒也再度咬上了下唇。他緊閉著雙眼,緊擰著雙眉,又將頭埋了下去。

到底是怎樣的痛苦才能讓張起靈變成這樣!?想他在鬥裏被傷到血流如註皮開肉綻的時候,也沒見過他皺一下眉頭,現在居然痛到連張嘴都困難的地步……

想到這裏,我心裏猛地一揪,頭腦一熱,便將那一小塊龍血丟進了自己的嘴裏。兩三下嚼了碎,捧起悶油瓶的臉,嘴對著嘴,用舌頭將龍血送進了他的嘴裏。

微苦的結晶在口腔的溫度下化成滴滴濃漿,混合著我們的唾液,帶出絲絲腥甜。我的舌尖壓過他的舌面,將夾在其間的龍血碾壓成細末,和著津液送入悶油瓶的口腔深處。

直到聽見悶油瓶發出吞咽的咕嚕聲,我才慢慢松開口。來不及吞下的口涎順著嘴角流了下來。不過我此刻無暇顧及,只是死死盯著悶油瓶不敢眨眼。

“小哥,感覺好些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眼前的人沒有回應我,只是繼續咬著嘴唇,攢緊了雙拳。從他泛白的骨節上,我看到了他的隱忍。我想握住他的手,把他抱在懷裏,想讓他的痛苦通過皮膚轉移到我的身上。但在這個時候,吳邪除了焦慮什麽都做不到,就連一塊石頭一樣的結晶都比自己有用!————他娘的自己為什麽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起不到一點作用!

“小哥,你等等,我再去給你拿點過來。”憤懣地握緊拳頭,我想再到廚房拿點龍血來。

但還不等我起身,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撲倒在了地板上。

隨之而來的便是嘴唇上辛辣的刺痛。

悶油瓶的牙齒磕在了我的唇瓣上,嚇得我叫了出聲,可剛一張嘴,便被一條冰涼的舌頭堵住了呼聲,頓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唔……”

滑膩的舌在我的口腔中急切地掠奪著,掃過柔軟的內壁,卷起我的舌尖與之糾纏。肺部的空氣被入侵者毫不客氣地抽走,而我只能茫然地張大嘴任他攻城略地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急躁的動作才漸漸變得溫柔,帶著腥甜的舌尖滑過我的齒貝,慢慢退出了我的口腔。

我喘著氣不解地看向悶油瓶,而被看的人則微閉著雙眼,輕輕舔舐著從我嘴角流下的唾液。動作極盡溫柔。但抓著我的雙臂上的力道,卻絲毫沒有放松。

“小哥……”我輕輕喚著。

悶油瓶頓了頓,似乎清醒了過來,慢慢擡眼看向我。

在他幽深的黑眸中,我第一次看見了深重的不安與自責,而更多的,是被極力壓抑的欲望。

“小哥……你……還疼嗎?”我小心翼翼地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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